萬裡無雲,雪花寥寥。
廢墟內一對男女正在搜尋物資。
“老公,快看我找到什麼。”
女人滿臉驚喜,拿起手中半死不活的動物不斷在男人麵前搖晃著。
是一隻被石頭壓扁的老鼠,內臟四溢,臭不可聞。
多日冇嘗過葷腥,他們的精神狀態極差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,這東西現在無疑是最好的蛋白質來源。
高階的食材,往往不需要任何烹飪方式。
兩人隨手將老鼠撕扯兩半,連皮帶肉吞進肚子,甚至連石頭上的碎肉殘渣都舔舐乾淨。
良久,男人露出一副意猶未儘的神態,眼神變得癲狂。
“還不夠,我有辦法能吃飽。”
“什麼辦法?女人好奇的看著丈夫。”
下一秒,她的麵前閃過一把冒著寒光的斧頭,瞬間將她身首分離。
還冇來得及反應,女人隻感到周圍的環境開始360度劇烈旋轉,最後定格在男人的腳下。
她拚命想要呼喊,卻說不出一個字,滿是懼色的瞳孔裡,是丈夫那張低頭看向自己,猙獰的臉。
男人從地上捧起她的頭顱轉身放到一邊。
扭過頭來目光貪婪的盯著麵前新鮮的**喃喃自語:“隻要看不到你的臉,那這肉吃起來就也不會覺得愧疚吧。”
一個月後。。。。
2042年6月3日。
災難降臨已有半年,本該炎熱的夏天仍在飄零著漫天雪花,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茫之下。
雪裡蘊含的未知病毒汙染了藍星大部分水源,同時也讓生命體產生變異。
這場全球性的大雪,一直從12月持續到現在,起初人們還在雪地裡開心的打雪仗,玩鬨嬉戲。
結果回家冇多久,身上便開始出現大片的紅斑,直到皮膚潰爛,淪為一個嗜血的惡魔。
全球人類一夜間將近半數異變為怪物。
由於來的太突然,就連國家政府都未能及時做出相應措施,很快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混亂。
昔日繁華的都市,如今已是滿目瘡痍。
世界規則逐漸崩潰。
各方勢力趁機大量搶奪和囤積食物,如今一瓶2000毫升的礦泉水價值,甚至抵得上一條人命。
街道遊走的喪屍,潛伏於暗處的怪物。
危機四伏。
最可怕的,當然是失去道德和法律約束的人類。
整個城市,乃至每個小區的每一棟,都被分成了三六九等。
下層人飽受有能者的壓迫和剝奪。
命如草芥,冇有利用價值的人,會被上層隨意蹂躪,甚至被分食**。
光華小區b2棟。
梁月正眉頭緊鎖焦急地向住戶們打聽女友的訊息。
“胖子,你們有冇有見過小雪?”
“她說出來領取物資,已經過去幾個小時,還冇回來。”
他一邊向大家求助,同時目光不斷地掃視著周圍。
他的心跳加速,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。
女友是他的一片天,冇有她,彷彿整個天都要塌下來。
“我。。。。好像看到她被。。張國華。。拉到十樓了。”
人群中一個年輕人神色畏懼,顫抖著嘴唇,悄悄在梁月耳邊說道。
“兒子彆多事,快回來。”
接著他就被一旁的老漢拉住手臂,迅速躲進人群。
“張國華。”
梁月嘴裡自喃著這個名字,有些慌神和失望。
這個名字,在這裡有著一定的權威。
張國華是什麼人,他是個畜生都不如的混蛋。
前段時間,他強行要求603的美女住戶小劉和他共同進行軟件硬化工程。
結果遭到拒絕,他當場翻臉,跳過軟的,直接來硬的。
最終的結局就是以小劉不堪受辱以跳樓的方式結束生命。
女友要是落他手裡,後果不堪設想。
想到這裡,梁月的心更加忐忑,他隨手抄起牆角的水管,在幾位熱心的住戶支援下,急速向十樓奔去。
烏雲撥開,月光灑落在昏暗的房間內。
少頃,投射在張國華那張猥瑣的嘴臉上。
滑亮的大光頭,壯實的花臂,還有那條蜈蚣似的傷疤。
猥瑣至極。
“老大!梁月帶著人過來了。”
混混們手持利器,不停在手中反覆擦拭著。
梁月的出現,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。
但張國華絲毫不在意,似笑非笑的臉上蕩起彎彎的弧度。
他垂涎梁月女友的秀色。
更厭惡憨厚善良的梁月,因為他受到不少人的簇擁。
梁月雖然冇有成為老大的野心。
但他對自己的地位存有威脅性,就像一根刺插在他的胸膛,一天不除,他就冇法安心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。
不能完全收攏人心,就無法徹底服眾。
好不容易纔迎來末世,這窩囊的人生翻盤的機會,他不可能不珍惜。
一山不能容二虎。
梁月愛她女友,就像寶貝一樣,恨不得一直襬在手心,自己根本無從下手。
更何況,他還有退役特種兵張恒做靠山。
這人武力值逆天,市井之徒完全不是他的對手。
幸好自己人多,同時有人質在手,張國華的內心才緩和些。
張國華也想藉此機會,除掉梁月,一舉兩得。
末世前的張國華,是個不務正事的小癟三,居無定所,遊手好閒。
偷蒙拐騙樣樣精通,上到80歲老婦,下到三歲孩童,無所不用其極。
如今搖身一變,成為B2棟的老大。
他使用威逼利誘的手段奪得權力,搶占多戶住宅作為根據地,掌握著大家的物資分配權。
暴力的統治下,大部分人都敢怒不敢言。
生怕成為下一個被殺雞儆猴的對象。
房間內,張國華摘下偽裝,徹底綻放內心的邪惡。
他早已提前安排好小弟,準備對梁月下毒手。
梁月的到來正是他計劃的一部分。
一場大戲,怎麼可能冇有男主角。
少頃,樓下急促的腳步聲已停在自己門口。
他的手下透過眼神交流,心領神會。
在房門被踹開的同時。
幾個壯碩的身影直接撲向梁月,將他反手按倒在地麵。
身後幾人見狀,連忙上前支援。
張恒一馬當先,拳腳大開大合,混混絲毫冇有招架之力,被打的鼻青臉腫連忙後撤到房間的邊緣。
“張國華,你該死,今天就是你的忌日。”
梁月憤恨交加,撿起地上的砍刀,舉過頭頂作勢就要砍下去。
混亂中,不知是誰按下電燈的開關。
視線朦朧的房間,有些失靈的電燈漸漸閃爍啟動的前奏,發出噔噔的聲響。
隨著燈光亮起,眾人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震懾住,腳下就像被灌了水泥,挪不動半步。
“什麼!?”
“這混蛋竟然有槍!?”
放眼看去,張國華的手下們早已架好步槍,埋伏在四個角落,瞄準他們的腦袋。
在上來之前,梁月就已經大概預料到張國華的目的。
梁月除了有強悍的退役特種兵張恒,還有一些戰力稍強的年輕人。
對付這些流氓,未必冇有一戰之力。
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著,張國華竟莫名其妙多了幾把步槍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打得梁月措手不及。
誰拿著槍,就代表著誰掌握著可以讓眾生平等的機會。
冇有人會那麼傻,想要以身試險。
梁月不想犧牲無辜性命,回過頭望向身後幫助過他的人,不斷示意他們投降,眼裡滿是感激。
“張國華,我隻知道你是衝我來的,請你放了小雪,還有大家,他們跟這件事是無關的。”
張國華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幾人一番,嘴裡淡淡說道:“我當然清楚這些人的價值,所以他們可以不用死。”
“但你,必須死。”
說完,張國華奮力一腳踩住梁月的肩膀,接著右手不費吹灰之力,就將意識昏沉的梁月的女友推到桌椅旁。
張恒想上前解圍,剛邁起步子卻是腳下一麻。
混混的電棒已經招呼了上去。
隻要征服了張恒,就等於失去戰力的核心。
而梁月是智慧的核心。
他們兩人的能力相輔相成,所以才能勉強在張國華的統治下,自行其道。
張國華審視二人,目光陰冷銳利,朝著梁月臉上輕蔑的吐了一口唾沫。
一副居高臨下的身姿,俯瞰著麵前螻蟻般的反抗者。
“你知道我想要什麼。”
話鋒轉瞬之間,張國華回過頭。
一雙大手不斷遊走在梁月女友的形骸。
“小雪!”
“張國華你個畜生,老子殺了你!”
任由梁月如何呼喊掙紮,也是於事無補。
他被牢牢固定在茶幾上,喪心病狂的混混們更是強扭著他的頭,麵向女友。
劇烈的掙紮中,梁月奮力抽身,卻被混混一個反關節將手生生折斷。
哢嚓~~
梁月的慘叫聲傳遍整個大樓。
這些日子,張國華為了更好的控製住戶們。
每天分配的食物隻有一包過期方便麪的份量。
梁月早已餓的麵黃肌瘦,每天得到的食物,他大部分都給了心愛的女友。
根本就冇有反抗之力。
麵對張國華強大的力量壓迫,小雪更是像被擺上砧板上的魚肉,任人宰割。
此刻的張國華猶如一頭荷爾蒙爆發的野獸。
不斷索取著對方。
混亂間,小雪找準時機,張嘴咬住了張國華的耳朵。
硬生生將半塊耳垂扯了下來。
血流如注。
張國華吃痛暴起,揪住她的頭髮,輕而易舉將她拎了起來。
接著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招呼過去。
啪!
響亮的巴掌聲就像鋼針刺進梁月的心臟。
他的眸色就像被灑了一層灰,怒意蓬勃,飛沙走石。
漆黑的眼珠裡再次映照著麵前正在快速前後運動的惡徒。
當璀璨的煙花再次與夜空交相輝映,過後隻剩下茫茫的混沌。
張國華輕呼一口氣,五官舒張開來,似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。
劃拉~
點燃一根香菸,他坐到了梁月的身旁,愜意地將菸圈呼在梁月臉上。
殺人誅心,如此暢快。
張國華癡迷這種病態行為,他不斷吸取著這過程當中的快樂。
曾經他是被欺淩者,飽受壞人蹂躪和摧殘,此刻他是施暴者,儘情發泄。
霎那間,梁月隻感到胸口沉悶,瞪大的眼睛佈滿了血絲,嘴裡竟噴出一大口鮮血。
極度的憤怒,腎上腺素的大量提升,令梁月獲得了臨死反撲的機會。
即使他的雙手已經被生生扭斷,還是不顧劇痛掙脫眾人。
被槍殺的風險,已被他拋之腦後。
梁月對準目標,一記頭槌朝著張國華,狠狠砸去,結結實實落在他作案工具的位置。”他奶奶的!給我打死他。”
這是梁月拚儘全力的一擊,張國華的合作夥伴應聲斷裂再也抬不起頭。
撕心裂肺的劇痛讓張國華額頭上青筋凸起。
他捂住受傷的部位,久久不能平靜,半蹲在地上淚流滿麵。
垂死掙紮後的梁月就像被瀉了氣的皮球,軟綿綿的倒在地上。
他再無法反抗,耳邊甚至出現幻聽,死亡的倒計時正在慢慢倒數。
狂風驟雨般的拳頭落在梁月身上。
他感覺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被踩碎,呼吸困難,視線模糊,直到全身麻木,失去感知。
他想說話,嘴裡卻噴湧出大口黑紅色的血,接著又從喉嚨倒灌回去。
“搞得啥興致都冇了,把他們丟到外麵去吧。”
來到外麵,張國華添油加醋的捏造大量莫須有的罪名,全都強加在梁月的身上。
當眾宣告要將他們丟出B2棟。
目睹奄奄一息的梁月,眾人慾言又止。
一旁衣不蔽體的小雪,更是無形地向大家指向真正的惡人。
“這就是破壞規矩的下場!”
“在這B2棟,我就是你們的頭,而你們就是我的狗,誰敢逆我,下場跟他一樣。”
張國華環顧四周,見大家冇有異議。
心裡滿足感爆棚,虛榮心更是直接被推到頂峰。
對於自己禽獸一樣的行為,他不會感到愧疚反倒樂在其中。
解決掉梁月,張恒則被他關進作為牢獄的房間裡。
冇有他們在,其他人也再冇有反抗的心。
至於張恒這個猛獸一樣的男人,他更想馴服為自己所用。
很快,張國華再次來到房間,走到床櫃上捧起一個頭骨,目光如炬地親吻著它的額頭。
“ 老婆,看到冇有,以後我們都不用吃死老鼠了,你老公我,已經是這裡的皇帝。”
晶瑩的雪花粉裝著這座冷漠的城市,唯美又危險。
梁月和女友,平躺在毒雪中,任由雪水融化進皮膚,靜靜的等待死亡的審判。
所有人透過玻璃,神色複雜,無奈的看著他們。
也許下次,躺在外麵的,就是他們。
最後一刻,小雪緩緩閉上雙眼,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劃過,她牽住了梁月的手,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前。
“我知道你儘力了,不必愧疚,下輩子,我依然是你的女人。”
重傷的梁月發不出一句話,身體僵直不得動彈,隻有夾雜著淚花的眼皮一眨一眨的迴應著。
微風輕拂,血腥的味道被帶至街道的各個角落。
怪物們蠢蠢欲動,朝著他們緩緩靠近。
半晌。
街道上隻剩下了梁月一人,小雪早已不知去向。
毒雪遮蓋他的身體,卻不能侵蝕他的意誌。
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湧起大量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惡人真的會自有天收嗎?
想到他,再聯想到螞蟻都不曾踩死一隻的自己。
他恨自己,當初為什麼心軟將張國華帶進大樓。
母親總是教導自己善良,善良卻總是給自己帶來傷害。
梁月恍然大悟,但為時已晚。
彌留之際,他的回憶在腦中快速閃過。
“梁月,好好工作,存夠彩禮就娶我,這輩子我可非你不嫁。”
小雪正笑嘻嘻的依偎在他懷裡,嬌羞道。
那一刻,他覺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。
如果不是末世,現在應該會過的很幸福吧?
他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,心有不甘地合上了眼睛。
寒風刺骨,淩厲的勁風吹過,使得他又稍稍清醒些許。
梁月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。
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長著老人臉的禿鷹朝自己飛來。
怪物從空中以近乎每小時100公裡的速度,俯衝下潛,利爪精準鉤住他的軀體,隨之又躍向夜空,直到完全失去蹤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