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我結婚一週年的紀念日,也是我的生日。

天公不作美,我從秦羽的公司辦公室出來,一路電閃雷鳴,潑天大雨,即使撐著傘,也被淋了個透濕。外套的口袋裡是被大雨濕透的B超單子,上麵已然無法再看清本就隻有豌豆大小的6周小生命。

我回到市中心180平的酒店式公寓裡,這裡已經冇有一絲一毫男主人存在過的生活痕跡,可笑的是秦羽昨天才把他的所有物品搬走,這裡距離秦羽的公司就步行10分鐘的距離,當初買下這裡作為婚房,我開心地抱著他的脖子轉圈圈,幸福地跟所有甜寵文裡的女主角一樣。

當初有多幸福,現在就有多可笑!就好像之前發生在這裡的每一個清晨的輕吻,每一頓我親手做的晚餐,每一個夜晚的纏綿熾烈…都是曝光過度的底片,都是我做的夢!

打開淋浴,把熱水調大最大,機械地把自己脫光,耳邊回想起秦羽冰冷的話:我弟弟死的那天就是你的生日,那個房子的密碼,我每次按下那串數字的時候,就恨不得一進門能掐死你。

明明身上淋著的是42℃的舒適恒溫,但我卻渾身止不住的瑟瑟發抖,臉上水流如注,分不清是溫暖的洗澡水,還是酸澀痛苦的眼淚。

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挪進被窩的,一整晚如同睡在半空中,忽上忽下,耳畔有19歲坐了20幾個小時綠皮火車的轟隆聲,有賭鬼老爸找到公司樓下我拉著他狼狽奔逃的腳步聲,有一年前趕著麵試路上地鐵的報站聲,有初見秦羽時他溫聲低沉的提問聲……

半夢半醒中,突然傳來一陣陣短促的門鈴聲。我艱難地睜開雙眼,抓起床頭的鐘,上麵9:20的數字格外刺眼。

“哎,秦羽選的遮光窗簾質量真好…”我下意識的想法瞬間又把自己拉回現實,“你冇有秦羽了,他昨天拿著你跟彆的男人的床照,要跟你離婚…”苦笑一聲坐起來,門鈴聲依舊,我隻好拖著沉重的身體和腦袋,來到客廳,看著可視門鈴上是物業經理,身後跟著兩個身穿製服,一臉嚴肅的人。

我按下語音鍵,物業經理商業化禮貌的聲音傳來:“秦太太,不好意思哈,打擾了,有兩個法院的工作人員找您…”

這麼快?離婚還有法院上門服務?秦羽你就這麼著急嗎?

“你是黃抑揚吧?覈對下你的身份證號,這是法院的查封檔案,你先生把這個名字抵押給銀行了,已經走法拍流程,請在本週五前搬走,除了您的私人物品外,房子裡的所有傢俱電器都是酒店公寓自帶的,都在法拍範圍內。”

此刻的我,真的可以用“呆若木雞”來形容!秦羽,你也太趕儘殺絕了吧!這是要我流落街頭的節奏呀!

我本能地接過法院工作人員手中的檔案,一直到物業經理錯愕地帶走他們,還禮貌地替我關上了門,我依舊呆愣在原地。

突然我像觸電了一樣,瘋狂地尋找手機,把昨晚脫下來的衣服翻了個遍,怎麼也找不到!去找iwatch,尋找手機,終於在雨傘桶裡找到僅剩5%電量的手機。

撥打秦羽的電話,還好!冇有冇有把我拉黑,但是也冇人接聽。我一直等,等到終於電話那頭傳來輕蔑一笑,我破口大罵:秦羽,你個混蛋!你明明不愛我,為什麼娶我!你弟弟不是我害死的,我TM根本不記得你弟弟是誰了!你個混蛋!你是怎麼能把自己老婆送到彆人床上的,你不得好死!……

不知道我罵了多長時間,也不知道手機啥時候冇電的,秦羽聽到了多少,我隻知道我罵得滿臉熱水,罵得泣不成聲。